周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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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护法同人#老年人的国庆节快乐要有暖水壶枸杞茶随时钻的大厚被子和一筐筐筐的刀来安抚被52捅烂的心

#太大太正剧向短打#
#清心寡欲没啥剧情……#

·“你倒是,说点什么吧”

  绒线团样的红雀点在廊沿上,那是生在春天的小小歌者。晨光随被打破的寂静在夜雾里轻快散开,或粉或黄的月季便显出形来。

  当光影跳动进屋内泛起一层草叶芳香,这一切便使盘坐中央的护法睁开了眼睛。

  光线中有灰尘在浮动,他看的清楚。他起身,磨出茧子而不再敏感的手指划过桌面,猜想那桃木家具是何质感。

  划过去,划过刻了笔直细缝两条的长寿花纹;划过去,划过曾经被小太子磕坏一角的雕花椅背;划过去,划过掉了漆开始易于湿潮的门柱。

  护法迎着光走出,向前。

  此地就处于太子殿的偏殿,却是少了打扫用人的忙碌匆匆。殿里一切随着鸟鸣日升活过来,又在暮色里沉沉睡去。但在护法眼里这一切物都是死的,他们很久没有被赋予意义了,他们都在等待被时间的刻痕压垮、泯灭成灰。

  灰尘?他下意识担担自己这件老旧到红色暗褪的袍子,在光线里透亮的尘埃还是懒散地飘浮着不增不减。他只好把对灰尘的注意转向廊亭沿凳上的花瓶。

  花瓶是御烧的骨瓷,画面也是同等香艳的仕女图,护法自然记得这是太子年纪尚小时就展露的独特审美,但因为这花瓶放这儿的缘由而没有狠心责备他。

  小太子抱着那抵在胸口的瓷瓶笑如春风,他说护法哥哥总坐在廊上照看我、休息不得,我便每天取些花为你解解乏吧。

  是了,那天瓶中还有一朵盛开的红色月季竖直开在小太子的脖颈,渐渐留长的发映的怎看怎是乌亮。

  记忆里小太子身后那一片葱茏翠绿和眼前的是一般精致,渐渐重叠。护法忽然不忍让那已经爬上裂纹的瓶子只是积着雨水受着风霜。他终于从殿内下来踱到园中,在此之前他只像燃烧不灭的红色幽灵、一圈圈的绕着殿里殿外走,从未走的如此有目的性。

  也从未走的如此艰难。阳光实在太刺眼了,好像在他背上掂了重量,但眼前明明是这样一副好光景。所以他继续往前走,那破了边角的袍子在摇摆中简直要消融,好在高挺的月季丛最终带来了一点安稳的阴翳。

  护法走到了最近的一簇月季,然后闭上眼,失意在阳光的波动中,待偶有云片浮来后才睁开,不知过了多久。他拧眉张嘴,满是忐忑将手伸向最艳的那支红月季,似乎那是当年太子摘下的那支,他简直要在那娇弱的花瓣上感到孩子的温度。

  手打了两颤,红月季在叹息中摇曳,看他身边还未完全绽开的那株白色同胞被吃力的折下去,掉在地上,匆匆忙忙被重新捡起。

  或许明天就能摘下那只艳的了呢?或许这花搁下去开出来会更好看?如果哪朵花合了心意,小太子就要鬼灵的照着画出比花更柔美的女子来。护法虚弱眯起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手里握着白、眼里映着红,目光一呼一应中意外的澄亮。他用恰巧同等于正在叶片上爬行的甲虫速度走回沿廊,靠着柱子跌坐在地喘息。他这次没有失去意识,人最终总能习惯各种各样的感觉,况且护法本非常人。

  他伸手、不回头,那挂着两片叶的花枝就稳稳落进瓶中。好在前天下过雨,瓶内还传来水声。

  迫近正午的天气是真的很好,护法想要感受交纵的木栏阴影打在脸上的暖意,他总喜欢在日头暖和的时候带太子去走一走、逛一逛。没人拦得住奕卫第一护法去哪儿,所以没人拦得住由护法带着的小太子去吃市井上半钱不到的糖葫芦。

  他弯起眼睛遥看里屋,支开的门绕过码上茶壶玉杯的方桌,显出后院重重。每园中央相似的水缸便有三两个,依稀竹林梅枝在摇晃。

  天气是真的好。护法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等下去喝一口茶吧,茶水里映着白云飞鸟、茶水里最终也会映上翠竹梅瓣、总有一天是能走到那儿去。

  太子来的没有规律。或许不该叫这个因为当上皇帝而政务繁忙的中年人太子,但无可辩驳他内心是一直认定自己就是护法的小太子的。

  笨蛋太子、白痴太子、傻子太子,他把先前握着玉玺的手放在院门时,重重带着疼爱的称呼就在耳边这么鲜明。

  回忆显然在哪里都可以,但太子偏向特意来到护法的住处,推开每个屋院的门,贯彻的风里偶尔喊着他的名字。沏一壶茶水,那一手技艺又都是喊他的人教的。

  刚刚在后院打上水由碳火来烧的太子,扫扫灰坐上凳子,把木桌面敲得悠长的响。敲击声毫无章法,过了人耳在灵魂里随意穿梭,他们只是勾起记忆的最后一点点准备。

   他儿时在这里玩儿,他总在这里玩儿。这里是他的护法哥哥一天天看着建成的,也是一点点由它布置的花草家具。不同于宫廷艺师的华美精致,他的哥哥看上的都是些朴素淡雅的植物。起初他还理解不了这种美哩,但他知道一有这样的景致就能见到他的护法哥哥,就能闻到一阵幽幽的茶香。

 太子今个儿茶包里带的是贡菊。和气节疗效没什么关系,在千千种种茶里,单菊花茶对他印象最深。其二便是绿茶,和印象也有关系,他总觉得绿茶最苦。

  因为那天他玩儿累了染着泥冲进护法哥哥干净的小屋子时,护法就是在沏一壶绿茶。嚷着要抱一抱的太子难得没被回应,就只好跟护法看那墨色的茶尖尖在碧玉的杯里打转。味闻着香,色也润得好看,他便不吵了,想与泡茶那人讨一杯喝,只是还没开口护法便把吹凉几分的那个小杯推在小人儿面前了。

  小太子抬手,在快和他齐高的桌面取来那杯烫他小手的绿茶,快速地一饮而尽,痛苦地蹲在地上呜呜不得出声。是烫着了?护法转转手里的杯子想是不应该,就听见那小小一团爆发出震他两颤的呼声:

  “苦呀!”

  太子是护法在蜜罐子里泡大的太子。他带着太子吃蜂蜜糖、吃桂花凉糕,太子从不见护法吃什么珍味儿,但护法总能指着御膳房说出今儿值得吃些什么来——如果你愿问他的话,他一定说得你口水直流,他一定知道什么和你胃口。但长大了的太子、或者变老了的皇帝,已经很久没问过了。

  护法也不问,他就是憨笑,太子伸着舌头呸呸也不知道护法到底是在笑谁,就气的用针脚细致的老虎鞋踩那双脏兮兮的黑布鞋。护法同往常一样不甚在意地往孩子头上敲了一下便推开了,而后把剩下的茶斟毕将茶壶涮干净。

  这次开的是朵花儿,和太子此刻泡在壶中过分壮观的金色一朵不同,护法手下开的都是小小的,玉珠一样,遇了沸水才不藏着香。

  腾腾热气下,已经在他的哥哥怀中眯着眼睛的太子半推半嚷,总算被当着他面夹进两颗晶糖的护法劝着喝下新茶。

  这次,甜吗?

  小孩子就咕噜噜、咂咂嘴,哇的一声把余下的也咕噜噜。他没回答,只是笑盈盈地挪动小屁股而后闭眼睡在桌上。他的护法小心翼翼勾头去看怀里的小家伙,轻轻推一推,说你还没洗澡呢,小屁股一动不动。再推一推,说睡这儿会着凉的,就托着小屁股离开了。

  这次,甜吗?

  太子看向那盏茶,在喝前这么问着。茶面上飘着飞鸟与白云,也隐约看见自己几缕发白的发丝。但他最终也没把唇碰在杯上,只是端着杯子看屋外廊上那个被记忆尘封的花瓶,里面插了一朵白月季,欲图绽放。

  黄昏一层层盖下来,太子揉揉发红发热的湿润眼眶想这屋子还没蜡烛呢、还没香呢,有好多东西需要置办呀。茶水的白气在暗夜中变得不可见了,干脆闭眼的太子感到受潮的门柱在咯吱伸展他的躯干、院外竹林在脆脆的响,沉寂了这么久的事物们又终于活过来了。生的气息让太子睁不开眼,否则泪一定会被激得掉下来。

  他想最重要的,明天还得带笔来,那花是他见过最美的景色了。

  他们终于有了机会,去知道对方到底喜欢怎样色泽的花,就算过程曲折、先前等得漫长。

   他们终于有了日子,去知道对方到底喜欢怎样味道的茶,就算过程曲折、先前等得漫长。

  奕卫近以千年的皇宫不乏传言,其中不瘟不火只能吓吓娇贵皇子的一条是,上一届的太子偏殿,曾住着守护奕卫的大护法。在一次边疆征战中,他最终是裹着马革而非红袍回来的。而自那以后,偏殿常常闹鬼似得有家具声响,有瓶中常换的花。而自那以后,也只有太子才敢并且索性住在其中,日日茶香四溢独坐屋下。

  小小的皇子们会眨着眼睛天真的问,鬼魂是看不见生人的,而我们也瞧不见鬼魂,老先帝他是个不怕寂寞的笨蛋吗?讲故事的人就要敲那出言不敬的人一个爆栗,一本正经的说就是因为寂寞啊。

  当然,他不明白这句话到底寓意何为,只是儿时听完后也曾被前辈这样敲打反驳。他忘记了能听到这个故事的原因是在百无聊赖中,他有师父的粗布衣角可拉,央着

“你倒是,说点什么吧。”  

  会有人答他,会有人答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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